第一一八章:太古遗音-《一碗茶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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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皱眉道:“教师,不可无礼!”羊腿啪的打在抱小孩喂奶之人转望的脸上,叫一声苦而倒,怀抱的婴儿掉进锅里。他忙爬起来要捞,乱髻大汉伸头往那锅羊汤里瞧了瞧,惊啧道:“灌婴,你从哪里弄来个死小孩抱了一路?”
“死婴?”有乐吃惊忙觑,只见婴儿捏拳僵硬,在那锅浑浊油汤里起伏不定。灌婴探手捞出一瞅,随即大放悲声。婴儿突然张眼,乍似啼叫,却发出异样哮笑。乱髻大汉一惊坐倒,向后退缩着说道,“怎么又死而翻生了?”
小珠子失声道:“那是北天宗!”婴啼变笑,其声转厉,众人吓一跳,信孝颤着茄儿问道:“他怎么会跟到这里来了,从此我们对任何小孩还能抱有起码的信任吗?”
“无非一个怪婴而已,”青年教士沉脸而觑,在一片惊眸纷望中端然冷哼道。“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有乐拉我忙退,说道:“这个不一样……”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转问:“怎么就不一样?”但见婴儿拿起羊腿,叭的抽脸,打翻抱小孩之人,随即向前一扑,青年教士眼疾手快,伸臂抓个正着。婴儿猛挥羊腿,叭叭乱打,青年教士顿时鼻青脸肿,眼圈瘀青。一时被抽得晕头转向,仍要甩巴掌打回,却遭婴儿咬手流血,疼忙缩臂。婴儿猛扑抱脸,狠咬其颊,生生撕下一块皮肉。
长利闻呼凄惨,便攥握羊角,提起羊头抡去打婴。不料怪婴一扑急避,羊头打在青年教士脸上。随着婴影倏忽跳蹿飞撞,帐内灯火纷灭,长利不顾眼前昏暗混乱,抡着羊头猛击数下,信孝他们也来帮忙,围在一处拳打脚踢之际,只听青年教士在底下叫苦不迭:“是谁摸黑冲我踢打不休?”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拈起剔肉刀,端坐扫视,觑定飞扑之影,急投而去。天然和尚腾空痛呼:“我正要拿桶兜那小娃儿在内,谁却投刀扎在后股?”其言未消,脸挨羊腿击打,摔在瓜果堆里。
怪婴挥舞羊腿,跳扑之间,连击数人。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又拈起一把切肉刀,犹自稳坐,觑影急戳。怪婴转避而过,咬其手腕。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忍痛撩刃回削,唰唰掠锋抹洗数下,将怪婴从跟前驱开。宗麟赞了声:“好刀法!”搁瓜在旁,出指发袭,从容拈弹怪婴腹下。
怪婴被弹了一指头,叫了声苦,躯影斗然翻转,忿然咬住宗麟手指。这下轮到宗麟迭声叫苦:“别咬别咬!唉呀轻点……”怪婴用力一咬,宗麟大呼痛楚,另手提掌拍去,怪婴先即窜离。宗麟收回手指自觑,惊怒交加的说道:“指梢似让他一口咬没了!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短了一点?”
有乐拉我摸黑往外溜,迎面却跟闻声纷至的黑袍武士撞个满怀,跌往帐篷旁边,忽有所见,讶觑道:“帐外有条大鲨鱼,我该不是眼花了罢?”青年教士鼻青脸肿的挤在其畔冷哼道:“我告诉过你。真的有一条鲨鱼,随着一拨突如其来的急浪,平空掉在沙地上……”
信孝颤茄一指,惊诧道:“它怎么还在动?好像要起来了……”没等我看清楚,怪婴急扑而至,飞攫半空,哮然道:“小姑娘,识相就把身上的好物献给我,不然……”其声未落,便被抓掷甩开,远远抛到帐后。一影僵然行近,渐由鲨形变为人样,在众声惊呼间森然逼视道:“既然怀揣有我要的东西,无论逃到哪里,也逃不出我的追踪。”
我觉脊椎一凛而紧,小珠子转出来忙催:“快跑!”
帐中火起,籍借亮光闪耀,烟雾中显现一张寒岩粗磐般犷漠无情的僵硬面容,目光沉鸷,凛迫而近。有乐惊啧道:“他怎么又在这里出现?”宗麟抓过旁人所持鎗戈,急戳向前。古岩粗磐般面容僵硬之人挥膀荡开长戈,一摧即折。数支长鎗随后纷至,面容僵硬之人撩断鎗头,举手投足之间,瞬即折杆乱撒。
黑袍武士发声乱叫:“护驾!”虽是涌来许多,却当者披靡,纷掼起落。宗麟接连投戈,直到拿不着。然而鎗戈俱近不得,面容僵硬之人随手挥洒,悉数摧落。黑袍武士乱刃齐加,刀亦折飞,躯摔一地。信包晃抬袖炮,双铳齐发,轰响如雷。信澄着地翻滚,从侧翼发出袖弩,飕飕疾射,欲阻面容僵硬之人。混乱之中,只见天然和尚腾空而起,抡起饭桶,抛甩硬果,打在面容僵硬之人身后。
古岩粗磐般面容僵硬之人踢起地上一个爬避不及的黑袍武士,踹上空中。天然和尚被撞个正着,发出语音浑厚的叫苦,摔落人丛中间。面容僵硬之人脸未稍转,迈步往前,不意有个饭桶飞来,击在脑后。便趁面容僵硬之人转脖扫视,宗麟放出连环飞剑,唰唰掠芒,斫穿其躯,旋即撩索荡刃,拽身摔开,乍送即收,回剑隐于杖内。我看得目为之缭,有乐似觉眼亦炫然,转面讶问:“刚才炫的是什么新技艺?”
宗麟别杖回腰背,吮着犹在流血的手指,另手推我往人群里后退,惕目戒觑道:“此乃张道陵以符箓精淬的龙虎天师剑,不愧为道教传说之太上神兵,耍来甚是犀利难当,我从张鲁母亲卢龙芝夫人宅中拿到手,尚未用以实战……”有乐摇了摇扇,惑瞅道:“你什么时候去过他妈妈那里?”信孝挤在旁边闻着茄子说道:“想是与诸葛靓那伙‘白衣会’同门一起打邵氏兄弟的时候,咱们当时在张鲁家。他跟刘璋闹翻以前就住在那儿……”
一名黑袍老者越众而出,问道:“那只鲨鱼去哪里了?”信包叼烟换弹填膛,抬着袖炮说道:“哪有什么鲨鱼,却似遇到了变形怪……”小珠子在我后边嘀咕:“大家小心,那个似是某种超维变体。我从未遇到过,看来很难对付……”
“鲨鱼究竟去哪里了?”黑袍老者挤到前边觅觑道,“先前它突然从天而降,吐出七条皮色各异的小鲨鱼,我就劝你们不要拿来做菜。有些人就是太贪吃,什么都拿来吃。瞧这回吃出‘幺蛾子’了不是?”
“鲨鱼里面怎么会有七条皮色各异的小鲨鱼?”有乐摇扇说道,“你们早该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在兵士簇拥中纳闷道:“鱼不对劲吗?还好我不爱吃鱼,里面那七条生鱼只是为你们准备的。听说你们那边爱吃生鱼来着,对吧大先生?”
“他兄弟还没娶媳妇吗?”我小声问道,“先前听谁说其弟连儿子都有了。”
“想是生过孩子就死掉了。”蚊样家伙转面告知,“他们那里闹伤寒的人多,他有些兄弟连死好几个媳妇。”
有乐啧然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芝麻小事。没娶媳妇先有孩子算啥怪事,刘邦结婚以前不也有个庶出的私生儿子刘肥?”乱髻大汉搂猪在旁纳闷道:“那是因为年轻时候我常去曹参家里玩耍,来往密切,因而跟他家曹姬打得火热,毕竟自幼青梅竹马,不小心生了小孩,但她其实有丈夫的……这些私事你究竟怎么晓得?是不是萧何又到处乱说?”
信孝闻着茄子不安道:“不如咱们赶紧瞅隙儿离开罢,我觉萨拉丁身边的人皆似脸色难看,听说他自亦属于狠脚色,狮心王杀俘两千多人,萨拉丁便即也下令屠戮其治下的耶稣徒作为果断回应,不知他杀了多少无辜之人?”有乐摇扇说道:“我看应该也没杀太多。只不过要做个姿态给身边那些强硬派看看,毕竟他作为首领,不好无动于衷。他统治很多教派混杂的地方,既然要收税怎能将人杀没了?把领地弄萧条,搞到千里无鸡鸣,生意还怎么做、市道还如何维持、军费从哪里来?其实这些事情,我哥最懂。你爸爸常说,不能涸泽而渔。水至清则无鱼,池子太清朗反而不好。统治者有洁癖未必是好事……”
“我就知道没好事,”青年教士沉着脸说道,“看这些人一来就把这里搞到乌七八糟。凭什么请他们吃生鱼?先前若把那七条小鲨先烤了,便知有无异常……”
“其实吃生鱼是魏晋那时遗留下来的传统吃法,”宗麟转面说道,“东晋名士最爱拿生切鱼片拌料下酒吃,后来在我们那里发展成更精致的‘刺生’之类吃法。然而其实我不怎么喜欢做得太精致……”
“因而我根本就没让他们认真做过,”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告知,“仅只随便把七条小鱼搁盘子里盖住端上来,给你自己看着办……”
说话间,一伙黑袍武士持戈围搠,面容僵硬之人振躯甩臂,多人纷从营帐后掼飞而出。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蹙眉一指,又有一班弓箭手蒙面涌上前去,朝帐后齐唰唰发矢狙射。旋即折箭漫撒于地,纷又跌撞过来。
面容僵硬之人伸手旁摊,随着盘碟摔响之声,帐内接连有七坨模糊难辨之物飞出,粘附在其探攫的手梢,连成一根长棱般形状的棒子,但见密集粼闪的异芒流转溢漾片刻,渐似凝成尖锐之椎,与臂化合浑然一体。
众皆瞠望之间,我忽感手腕搐疼,瞥见朱痕显若剑形。兀自不知所措,小珠子冒出来催道:“抢在他构合完成之前,你先发出剑芒……”我正要挥手,有乐拉我急跑,说道:“那小侏儒又要过来了!”面容僵硬之人抬手自觑锐锋渐即形成,粗砺般棱角分明的脸廓隐约似有异辉漾然。我边奔边望,只见怪婴拿着羊腿从暗处悄蹿而出,突然蹦起,叭一下打歪面容僵硬之人的头颈,其猛难状,猝击之下,脑袋整个儿翻折于肩畔。
信包抬起袖炮轰击声中,面容僵硬之人耷拉着头转觑,怪婴猛击数下,竟把他整颗头打落。面容僵硬之人挥膀扫开怪婴,俯身拾头,正忙着要按回肩颈上,黑袍老者抱坛往前,从背后浇洒黑糊糊之状的稠物,不待那面容僵硬之人反应,倒撒一身淋漓,随即拿火把扔去,口中吆喝道:“我在波斯曾听拜火坛方面的学者提过,世上万物,无不怕火。正好这里有许多罐用以燃灯照明的黑油,大家快搬来泼它!”
面容僵硬之人随手接住火把,往人群里扔回。有乐拉我忙避,怪婴趁乱摸近,朝我飞攫道:“快把东西给我……”火把啪一声打他落地,信孝和长利抬腿急踢,有乐挤在其间亦要争踹,说道:“大家不要又跟在家里那样乱抢球,结果谁都没踢到……”怪婴抡起羊腿,抢先打在长利胯间,随即挨信孝一脚踹开。长利捂裆蹦跳,发出痛呼:“为何又打在这里,唉呀我次奥……”有乐摇扇投觑道:“因为其极矮小,打人下面最容易。”
长利兀自叫苦不迭,怪婴挨踹飞来,撞他摔开。宗麟觑准婴影,一脚踢个正着,将怪婴蹬给有乐。我抬足欲迎不及,有乐应声倒地。宗麟啧然道:“传球给你了。”怪婴倏又扑返,一头撞在宗麟胯下,使他脸色登变古怪,转到一旁呼苦。怪婴追着他张口欲咬其裆,信澄着地滚来,提足急踹,将怪婴踢开。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拿了一支火把,投向黑油淋漓之影,不意怪婴啪一声至,撞在腹下。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猝痛而呼,提足欲踢,怪婴抢先抡起羊腿,打在他胯间。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疼蹦而倒,青年教士正欲来搀,怪婴挥舞羊腿,又啪一下将他打翻。青年教士跌趴在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身上,忍痛说道:“陛下不要慌,有我保护你……”憔悴男子在底下呻吟道:“可你压到我痛处了!”
乱髻大汉搂猪走避,怪婴抡起羊腿,追到后边打他胯下,乱髻大汉捏猪欲挡。我闻听小猪惊叫,匆忙上前连踢几脚,把怪婴踹去信包那边。信包叼着烟手忙脚乱地换弹填膛,砰砰发铳轰射,怪婴仓促往暗处爬避,口中连呼懊恼:“都怪这里有东西克制我法力,竟然施展不开……”边溜边把羊腿抛投出手,叭一下掷中信包胯间。信包叼烟痛踣在地,袖炮仍在猛烈轰打。面容僵硬之人刚接住憔悴男子抛投的火把,便遭击倒。信包双手齐抬,晃袖连发数炮,不意射爆那伙黑袍老者从帐内搬出的黑油土罐,激迸火光四炽。
一时之间,整片营地燃起,到处烟焰滚腾,映亮半面夜空,不断有坛坛罐罐等物事爆升飞迸。
有乐拉我往外跑避,乱髻大汉搂猪奔随,长利他们亦跟着慌张溜离营地,只见形貌古拙之人拿着火摺子在沙丘上仰眺道:“陈平果然好计谋,教咱俩趁夜暗摸黑溜进去四处放火,总算顺利接应刘邦他们逃出魔爪。”样貌古朴的同伴抱薪从旁点头称然。
众多黑袍兵士纷发箭矢,烈火中发出异哮,有手伸出,挥影曳晃之间,倏发万千厉芒投射。我挥膀扬臂,虽觉腕间搐疼难耐,仍是抢在先头,不待厉芒倾洒开来,急出盾谶显现成片推涌之形,密密层层地撞闪叠合,挡消万千厉芒,使其乍现即没。
面孔晒黑的憔悴男子推开绊碍其躯的青年教士,忍痛立起,取过旁边呆眼楞望的兵士所拿硬弩,在火光烟雾之间搭矢而行,踉跄趋前,射击火海中犹在走动的步伐僵硬之影。随着一声低哮,有手攫出,陡现锐芒刺落颈后。一个黑袍老者投出油罐子,急唤:“伟大的阿马里克·纳赛尔·萨拉丁·阿布-穆沙发·优素福·伊本·阿尤布陛下小心脖子后面之针猝袭!我在波斯早就听当地学者提过,除恶务尽,还要倒更多黑油才有望以烈火灭魔……”
未等他喊毕,我捏拳一挥,霎随腕间朱痕形态幻化,平空打出个巨大的拳影,抢先捣击火中异针烁显之处。虽仅虚捶一下,顷即由虚变实,遥中火光晃曳之间森然现形的古岩粗磐般庞大躯影。只一拳打飞,不待看清瞬即掼去何处,大片火屑扑面绽撒过来,激激扬扬,势如火雨狂飙,其间竟似夹杂异芒悄射,倏从浓烟中纷沓袭至。
我晃腕换谶,变拳为盾,先即挡开。忽感猝临重击,一震而跌。恒兴急奔而至,抱我扑避起落,窜到沙丘后边。白面俊俏青年在那里探头张望,见到我便挺胸而出,迎过来说:“姑娘没事罢?别怕有我……”
因见有乐摇扇而至,恒兴脸为之窘,连忙放我下来。随即脑后挨一扇子,笃的敲击毕,信包拢合黑骨扇,叼烟转出,看到我甩着手臂在旁蹙眉发怔,便关心地问一声:“手怎么了?”我感到半边身子似是一时震麻僵痹,掌腕颤抖,连拳指也捏不拢,胸腹亦仍气息翻荡难定,摇了摇头,欲语先吐。
恒兴抚着后脑勺转脸回来,见状欲搀,头又挨了一记爆栗敲打,啧然扭脖而望,只见信孝、信澄和长利在后面,眼瞅别处。恒兴抬手正要往他们每人的头上各卯一下,脑后又笃的叩响,再挨一记爆栗。恒兴脸忙转向另一边,看到宗麟吮着手指伫立而觑,恒兴刚要言语,宗麟瞪眼道:“看什么看?刚才打架那么激烈的时候,却躲到哪里去了?怎没看见你……”恒兴皱起脸说:“人有三急,先前我溜到外面找地儿解个手。哪料一转眼,整片营地就被你们折腾得火光冲天、鬼哭神嚎,不知到底怎么回事?”
“闹妖了,”有乐抬手往恒兴脑后敲了一下,迅即收回,移身转到另隅,悠然摇扇走过来,说道。“我们跟萨拉丁以及他麾下各路阿拉伯豪杰联手,在没有你帮忙的情形下,照样打得惊天地、泣鬼神。由于中间冒出个小侏儒扮成婴儿搅局,乘乱钻在胯下,拿着羊腿乱打一通,致使很多人因而身心受伤,据不完全统计,其中包括宗麟、信包、长利、萨拉丁,以及他身边的青年教师……”
恒兴捂头转望,但见信孝、信澄和长利在后面,仍似眼瞅别处。恒兴刚啧了声:“你们……”有乐从另一边飞快探手,换个角度再敲一记,迅即收回,摇扇移立到前边,姿态翩然出尘。恒兴飞快扭脖而觑,乱髻大汉搂抱小猪,从有乐那边移回目光,忙道:“我没看见是谁干的……”恒兴忿揪其衫道:“那也不排除可能是你……”
随着有乐悄使眼色,信孝、信澄和长利争着抬手欲敲脑袋,乱髻大汉虽即瞅见,却似欲言又止,恒兴迅速转身,只见信孝、信澄和长利在后面,眼瞅别处。恒兴愤然道:“你们一齐抬手要往哪儿放?”信孝、信澄和长利默默掏梳,不约而同地弄头发,依然眼望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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