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这背后的牵扯,众人心中各有推敲和判断。 徐秋既已开口,就不再遮掩任何。 她说着,在人群里又寻了祁欢看过来,扯着唇道:“祁大小姐猜的没错,毓秀的事我也知道,她平时看着冷淡孤僻,却是个蠢的,居然相信有男人会带她逃出生天的鬼话。楚沁找了人假称是翰林庶吉士杨大人,花言巧语诓骗了她,并且占了她的身子。就从四月中,殿试那天就开始布局,设计了一场所谓偶遇……为的就是叫她有孕,以备今日之用,并且为了保证在今日之前事情不被发现,我一直在暗中替他们私会打掩护。” 祁欢了然:“那个假扮我表哥的人,可以经常出入宫门,前朝那些有正经功名和前途大好的大人们该是不至于,是侍卫假扮的吗?” 徐秋道:“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是他们一直都是夜里私会的。那人的脸我是认识的,如有需要,奴婢可以帮着认人。” 话至此处,整个事件明了,祁欢便不再多言。 顾皇后沉吟:“宫里绝不容许有这等狂徒秽乱宫闱。” 她看向楚沁,语气冷厉施压:“人是你找来的,是你供出来,还是本宫直接叫人去查?” 弄到这个地步,楚沁也自知是死路一条。 她是杨家的家生子,从小跟着自己老娘在宁氏身边长大,对老夫人既信服又敬重崇拜,哪怕现在东窗事发…… 也还想着尽量拖延,得给家里留出更多时间来周旋。 她找侍卫冒充杨青云去玷污宫女,自然也得许以好处,侍卫也是有前途的,不似那些阉人宫女,一辈子只能老死宫中,可以用银钱收买,许诺放他们出宫,他们就能赴汤蹈火,她要买通侍卫,不仅给了银子,还口头许诺以后会帮对方调职升迁。 虽然宁氏已经安排人,在前两天将此人灭口了,却也担心他家里或者留了线索之类,还是尽量拖延为上。 是以,楚沁便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咬死了牙关,不吭声。 顾皇后不愠不火,并不介意是这样的结果,随后便转开了视线,对徐秋道:“既是私会苟且,自是夜深人静时更容易遮掩,回想一下他二人最近几次私会的日子。” 她冲顾瞻抬了抬眉。 顾瞻也是瞬间心领神会,吩咐武校尉:“记下她供认的日期时辰与地点,宫中侍卫轮值,你们卫所都会记录,找到这几个时间里重合出现的名册,将他们所有人都带过来,叫她当场辨认。” “是。”武校尉拱手应诺,雷厉风行就拎了徐秋到旁边问询。 却在这时候,文妃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今夜这个时辰这里当值的御林军将领不该是这个人。 若她能早些发现,还能先发制人,质问此人,打祁欢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 各种线索矛头都之间清晰显现,并且直指她们一家! 她若装傻充愣,或者还有机会蒙混过关,如果也突然原形毕露,开始全力反击,抓着一些小事死咬祁欢她们,才会更加做实了她就是幕后黑手,狗急跳墙! 文妃心中,此时也是又慌又乱。 偏偏—— 她面上还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用指甲使劲掐着广袖华服底下的掌心来保持仪态。 这时候,回大理寺库房取卷宗的大理寺卿也赶了回来,有御林军护送,亲自将取回的卷宗与祁文晏收录的证物都一并呈上:“陛下,这便是祁大人所说的那份卷宗,还有我司记录案卷入库日期的册子,此卷宗,确实于今年四月十六日下午,由祁大人送去入库封存的。微臣也一并叫来了当时负责将案卷记录入库的主簿,以及祁大人提到的记录抄写这份卷宗的小吏苏清沐,此二人现在就在院外候旨,陛下可随时传唤。” 杨青云那玉佩,当时穗绳划断被人顺走的,可能是因为玉佩上穗子会比玉佩本身更醒目更有辨识度,宁氏这边是要绞尽脑汁的留出线索,好等着今天有人能指认他,那穗子没换,只是穗绳找了同样质地颜色的丝线重新编织了一条。 本来乍一看,也不太明显,但如果仔细辨认,多少是能分个新旧程度出来的。 现在大理寺取回来的物证,便是杨青云被划断残留下来的一小截穗绳和割裂的丝线残留。 卷宗里,也的确夹着祁文晏所说的,玉佩画图。 皇帝瞧过这些东西之后,已然没必要传唤外面两个小吏,他顺手把东西递给旁边同样对此事感兴趣的贤妃。 盛贤妃看过之后,又传给了同样想看看的其他人。 “爱卿辛苦了,先回去落座吧。”皇帝摆摆手,语气依旧寻常,听不出喜怒。 大理寺卿回到席上自己的位子,重新落座。 皇帝便靠回了椅背上,甚至闭上了眼。 文妃其实是在等他说话,以便于从他确切的态度上拿捏分寸,看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的。 可他现在这样模棱两可的,就完全没有表露出来什么态度。 整个院子里,几百号人,上到太子,下到命妇朝臣,所有人都将呼吸声也下意识放低一些。 这么多人,却发不出点一点声响—— 这场面,实属诡异非常。 祁欢忍不住仰头看了身侧顾瞻一眼,顾瞻有所感应,垂眸冲她笑笑,又揽住她肩膀,轻拍了拍她的肩。 可这里也毕竟是大庭广众,安抚之后,他也就及有分寸的又垂下了手臂。 然后,顾皇后就出面打破了沉默。 她目光清明冷澈的扫过文妃和她娘家人,再开口时候,语气却是冷厉又恶劣的:“怎么都不开口?这里几百双眼睛盯着,你们还指望着全部闭口不言,最后便能将此事抹平化解了?” 她没点名道姓,也分辨不出这具体是在说谁。 文妃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回头去看了自己祖母和父亲一眼。 她在等皇帝的确切态度是真,可同时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能化险为夷,躲过一劫。 但是她似乎忘了—— 这是在宫里,她的主场,涉案的宫女又是她的心腹! 这要是杨成廉或者宁氏率先开口,辩解什么…… 反而又进一步证明,这是他们全家上下一起勾连起来做的局。 文妃看了一眼,宁氏依旧咬牙忍着不开口,杨成廉只能硬着头皮道:“皇后娘娘,文妃娘娘服侍陛下多年,一直恪守宫规,从无劣迹……纵然现在有些线索指向娘娘身边的人,娘娘……娘娘她应该也不知情的!” 这算是给文妃支招,指路。 文妃心思当即定了定,重整旗鼓,霍得转头瞪视楚沁,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道:“你还不说明白了?是误会就解释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楚沁依旧伏在地上,听了她的声音才找到借口一寸一寸及时缓慢的抬起头来,实则却是在观察宁氏的脸色。 见着宁氏冲她缓慢的眨了下眼,她也是情绪到了极致,又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同时又痛哭起来,边哭边道:“娘娘,奴婢有罪,这些事的确都是出自奴婢之手。” 按理说,她认罪了,这算个大突破,可在场所有人都很平静。 因为—— 大家都明白,这事儿她区区一个永和宫的掌事宫女办不了。 “你做的?”折腾大半夜,祁欢也烦了,而且她还想试着能不能逼出他们两家结怨的内情和她舅舅当年被害一事,所以当即站出来呛声,“你一个后宫之人,与我表哥八竿子打不着,甚至在这之前,你要不是跑到前朝去偷窥他,你都不可能认得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做这样的局害他?可别跟我鬼扯是什么女子私募好儿郎,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若不是进了宫,现在都该是祖母的人了,别找些糊弄人的混账理由出来贻笑大方。” 她这挤兑起人来,就颇是有点口不择言。 祁文景一张老脸挂不住,咳嗽一声,当即低声提醒:“别扣没遮拦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