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接下来是大段的留白和沉默,柯岚在中间听到了一段急促的呼吸声,和一记利器贯穿肉体的声音。) 我用军刺刺穿了肩膀上的那个肉瘤,剧痛让我的大脑得到了短暂的清醒。 我总觉得那不是一个肉瘤,那是一个正在发育的脑袋,我的第二颗脑袋。 我甚至能分辨出它的五官……它还没有成熟,但它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意志,我能看到它在朝着我笑,黏膜。 或许,我应该在它刚长出来的时候就把它给切掉……但那时候博森医生跟我说,这颗肉瘤里包含着几根大动脉,如果贸然切除,很可能会导致不可控的大出血。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失去了医院和所有的医疗物资,而且,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已经被“感染”……死亡,亦或是成为灾厄的一部分,对我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切除没有意义,治疗没有意义,存活没有意义,文明没有意义。 在这几天里,今天是我清醒时间最长的一天……但我并不认为我的身体正在好转…… 在我的眼中,那些变得奇形怪状的人似乎越来越正常,反倒是没有受到感染的人,在我眼里是显得那么地惊悚、恐怖以及丑陋,我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把那些人,变成我们的模样…… 但我知道,我是怪物,我是怪物,我是怪物。 我的身上长满了肉瘤……我的身上长满了脑袋…… 但我并不想切掉他们,作为人类,只有身上长满脑袋,那才是正常的……而只有一个脑袋的人类,才是怪物。 我为什么要刺穿我肩膀上的那个脑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会产生这种想法? 不,我是怪物……那些恐怖且丑陋的人,他们才是正常的人。 我曾经也是他们那个样子。 我应该把这些东西都记录下来,告诉……我应该告诉谁? (大段的留白以及沉默,粗重的喘息声,黏腻肉块的蠕动声。) (在柯岚的记忆碎片里,他能看到的画面就只是一张虚幻的、没有边际的“纸”,只不过写在之上的却是极为标准的打印字体,除此之外,他还能听到的就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大概就是这篇笔记的作者在进行记录时的环境音。) 他们且战且退,他们的士兵终于被耗尽了……没有人再愿意拿起武器……他们认为抵抗毫无意义。 但他们并没有放弃。 (在发现笔记还在继续之后,柯岚松了一口气。第二段的留白要比第一段更长,柯岚一度怀疑笔记的作者就此失去理性……但所幸的是,“他”同样也还没有放弃。) (“纸”上的字还在增加,柯岚也在继续地读给三十三听。) 他们带着巢都最后的希望退入到了原本用来运送垃圾的通道之中,尽管他们知道下城区也早就已经在灾厄中沦陷,但这条通道里却是安全的,相对来说。 垃圾通道里没有人,没有人,就安全……人是灾厄的载体,也是灾厄最直接的传播媒介。 可是,当他们退入垃圾通道的时候,原本没有人的地方,却变得有人了。 这是一个悖论,有人的地方就不安全,所以任何一个安全的地方,都不能有人。 从人的视角来看,不存在安全的地方。 有人绝望了,炸毁了通道,选择以死亡的方式来抗拒灾厄……但进入四号通道的人,他们却有了新的发现。 四号通道内没有人,但有着一些平时不被上城区的居民所注意过的东西。 这原本是一条用来转运上城区能源废料的垃圾通道,大量的放射性物质残留在了这条通道的角落里,导致整条通道都变成了一个重度辐射区。 但重度辐射区不相当于生命禁区……生命的伟大之处,在于它在任何绝境之中,都有可能创造奇迹。 那些生物在辐射的作用下,产生了巨大的变异,但变异不仅没有让它们死亡,反而还赋予了它们在辐射之中存活下来的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是变异,这是进化。 进入四号通道的清醒者们封堵了通道的出入口,并且将一侧的单向阀门方向调转,这样一来,无论是从入口还是从出口进入通道,在抵达第一处单向阀门的时候,都会阀门施加的力量给推出通道。 第(2/3)页